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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衣青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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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娘死去的消息傳到了洛陽,安祿山在得知的時候心中無比震驚。

在洛陽上陽宮的金殿中,史思明匆匆步入殿中,拜見安祿山。

“大哥,我們在隱藏在暗中力量收到了重創,如今大閣領也被害。”

安祿山打量著空曠的大殿,過了很久,才道:“我當時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時候是她收留了我,我永遠不會忘記她將水袋遞給我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,我當時就決定,我一定要娶她,她說我懂三國的言語,又有謀略,一定能在軍中出人頭地,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證明自己,努力證明我是和她一樣可以改變這個天下的人,但是…”安祿山繼續說出自己心中真實所想,“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女人可以幫你得到一切,而她,就是這種女人。”安祿山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仇恨之色,“她的仇我一定會替她報,我知道她一直想做天下至尊的位置,現在,她的這個願望由我來替她完成。”

“我明白,大哥將心中之事說與我聽,是相信我。”史思明明白現在武娘已死,安祿山要接替武娘的位置,成為紅妝的大閣領。

“北庭軍中有很多將領都是武娘在十年前安排在軍中的,在此存亡之際,大閣領一職非大哥莫屬,若誰不從,我會將其清除。”

安祿山露出一副滿意的表情,接著沈聲道:“雖然攻下了洛陽,但武娘被殺,江陵起事失敗,現在京城的計劃仍然未知,通知下去,大軍做好準備進攻潼關的準備,等待京城的消息。”

“是。”

四眼棋局中,一在洛陽,一在益州,一在江陵,還有一處在京城。

黑衣人還在京城,這個人到底是誰?安祿山口中所說的京城計劃是什麽計劃?

大明宮,紫宸殿。

今日無月,在星光下一個黑影在青瓦上快步行進。

此人步伐輕盈,腳穿軟靴,黑巾蒙面,幾乎沒有發出聲響。

回廊中一隊巡邏的禁軍士兵在紫宸殿的回廊中行徑,黑影立即伏低身軀,觀察著院中禁軍的行進方向。待禁軍穿過回廊之後,黑影匍匐行至回廊屋頂,朝內院中的寢殿摸去。

行至回廊尾端時,蒙面人左右觀察了一眼,沒有發現禁軍,便輕盈躍下,緊緊貼著回廊下的陰影行至寢殿的門口,門口有兩個太監正在值勤,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竹筒,對中其中一個太監,沖竹筒中飛出一個細針刺入了太監的脖頸處,太監感覺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痛,正要伸手去摸,身體一陣酥軟,像麻袋一般倒了下去,另一個太監見狀,立即趕了過來,黑衣人竹筒又飛出一針,太監一頓,隨機癱軟在地。

蒙面人悄悄摸近門口,耳朵貼在木門,聽了聽裏面的動靜,然後輕輕推開殿門閃身而入。

由於是就寢時間,寢殿中燈光較暗,帷帳晃動,依稀可見皇帝的臥榻就在帷帳之中。

蒙面人看了看四周,看了一下方位,腳步輕盈地朝著皇帝的臥榻走去。

臥榻上的人正在安睡,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已經亮出,準備一擊必殺。

蒙面人早已經計算好了方位,揮劍而下。

就在此時,在臥榻上安睡的身影忽然起身,蒙面人一劍落空,刺入木板之中,皇帝忽然一腳,踢中黑衣人握劍的手腕,匕首脫手,蒙面人踉蹌後退,黑衣人以為一擊必殺,因此完全沒有防備,方才一擊,受傷極重,一時血脈翻滾,已經無法再展動身形,發動攻擊。

相比蒙面人所受之傷,更讓他吃驚的是眼見的這個人,這個人竟然是禁軍統領陳玄禮。

蒙面人頓時明白了一切。

頓時殿外火光四起,一群禁軍士兵沖進了殿內,將蒙面人團團圍住。

一同走入殿中的還有李隆基、李亨、劉羨之。

李隆基用一種覆雜的眼神看著黑衣人,“果然是你。”

蒙面人道:“原來,陛下早已經識破了這個計劃。這幾日陛下因為頭痛而不去長生殿,原來早已經防備我了。”

說罷蒙面人索性摘下了面巾,原來這個人竟然是楊玉環。

李隆基的聲音有些嘶啞,“朕不懂,你現在雖無皇後之名,但是卻是後宮之主,為什麽還要行此悖逆之事。”

“李唐屠殺武姓宗室,這種仇恨依然在延續,我只能承受,無法改變。”

李隆基雖然理智,畢竟年邁,遭受了這種打擊心中必然痛惜,“仇恨,朕對你的關懷,難道就不能忘記這種仇恨?”

楊玉環的眼神中也露出一絲覆雜之色,“這是我的宿命,無法改變。陛下從半年前開始便減少了與我相處的時間,開始勵精圖治,夙興夜寐,像我這樣的人我沒有資格呆在陛下的身邊,陛下還是賜死我吧。”

李隆基眼神中露出痛苦之色。

楊玉環將目光移向了李亨,“是太子殿下發現了我?”

李亨道:“你原來是壽王妃,陛下迎你入宮,是受了你的蠱惑,楊國忠因為你的關系而迅速崛起,拉攏朝臣,成為代替李林甫的人,你身份非同一般,是後宮之主,我需要用一種法子讓你自己現身。”

“所以你們營造了一種假象,陛下受了風寒,在紫宸殿中修養,讓我以為你們都在忙於應付平叛之事,讓我行動。”楊玉環道:“劉莊主,不在這裏說明劉莊主去找他了。”

李隆基和李亨已經知道劉羨之的真實身份,楊玉環如此說,只有陳玄禮“表現”出了一絲吃驚之色。

李亨道:“紅妝亦如紅顏,你們迷失了自己。你早已經知道了結局,只不過今日是通過這種方式去結束而已。”

楊玉環的語氣似乎變得很平靜,“前方將士會浴血奮戰,大唐的後宮之中絕不能出現紅妝的人,我會找到一個最合理的罪名,所以我的身份對後世來說將是永遠的一個謎。”

李亨看出楊玉環雖是敵人,但心中並無怨恨之意,問道:“你就是花媚?”

紅妝內部四容四衣,花媚、畫靨、額黃、斜紅,如今已經全部出現。

“我是誰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這個天下。”楊玉環道:“扶龍山莊和紅妝之間的爭鬥五十多年,紅妝已經迷失在仇恨之中,因此,我們輸了。”

楊玉環站了起來,“陛下,臣妾有最後一個請求。”

李隆基的眼神中露出覆雜之色,神情越發的蒼老,“你說。”

“請陛下送臣妾最後一程吧。”

李隆基沈吟了很久,凝視著楊玉環的眼睛,道:“好,朕答應你。”

楊貴妃的身份也變成了一個謎,她有沒有死也變成了一個謎。

有人說她出家成為得到的道士,有人說她東渡去了扶桑,成為扶桑的貴族。

同時,城內的明德門,黑暗中一架黑漆馬車朝著城門方向駛去,就在馬車,走進城門前廣場的時候,一隊禁軍從兩邊迅速包圍了過來,劉羨之身穿一襲白衣,向馬車走了過來。

劉羨之站在馬車前方,“楊大人,這是要出城?”

坐在馬車內的楊國忠聽出這是劉羨之的聲音,在黑暗中他重重閉上了眼睛。過了一陣,楊國忠揭開車簾,走下了馬車。

楊國忠看著劉羨之,“看來劉莊主還是發現了我們的計劃。你和我都隱藏在這廟堂之中,可惜,我還是失敗了。”

“用李林甫隱藏你自己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法子,我們找你確實是花費了一點時間。”

楊國忠嘆息了一聲,“起初,紅妝在京城的力量是強於伏龍山莊的,你在暗中攪動風雲,使我們受到重創,當我們發現你的時候,我們已經無法反擊。”

劉羨之道:“你沒有進行任何的行動,我很難找到你是紅妝的證據。”

楊國忠道:“但是今天晚上你找到了。”

“不錯。”劉羨之道:“今晚楊玉環行刺陛下,這一點就已經足夠。”

“足夠了。”楊國忠道:“是我們低估了伏龍山莊,沒想到劉幽求的兒子還在世,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可怕的對手,但是你並不是一個聰明的人。”

“哦?”

楊國忠的語氣有一些戲謔之意,“你只不過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而已,這把刀實在太鋒利,太危險,皇帝一定會把這把刀投進融兵爐中,這就是伏龍山莊的命運。”

“刀?”劉羨之搖了搖頭,“這個比喻不太好,我更願意把我們比喻成旗,一種象征意志的旗,舉旗的那一刻便是心中堅信意志的那一刻,那一刻萬人向往,眾志成城。”

楊國忠看著劉羨之,過了很久,道:“不可否認,你的確改變了一些很難改變的事情。”楊國忠接著問道:“那面旗幟是什麽樣的旗幟?”

“道義的旗幟。”

楊國忠忽然道:“我好像明白了一點,是將道義作為意志,身體力行,貫徹始終,用意志引領世人,便是一面旗幟。”

劉羨之道:“作為對手,你要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了解我一點。”

楊國忠吸了一口氣,看了看天上的繁星,“我是什麽罪名?蠱惑陛下,禍亂朝綱?”楊國忠忽然搖了搖頭,“我的罪名實在太多了,我從小無父無母,對這個天下本來就充滿了怨恨,想要證明自己,想要去改變這一切,然而怨恨和自我早已經讓我迷失。”

劉羨之也擡起頭看著夜空,“這個世上的孤獨和痛苦太多,然而能夠真正面對這一切的又有幾個人?”

此夜,紅妝的四容四衣中的花媚和黑衣都已經伏法,如今只剩下白衣安祿山和青衣史思明。

而李亨和劉羨之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剿滅安祿山和史思明的叛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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